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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12)(1 / 2)





  一边的张丰梁,原本就厌恶洋人的特权,此刻听了许护士的话,痛恨得几乎双眼发红,他向来不喜欢洋人,觉得他们做出什么事再难接受也能接受了,可没想到许护士作为国人,也能这般轻视同胞的姓名。他忍无可忍,立刻就要让警员把她拖走。

  不过汪峦稍一抬眸,轻声说道:等一下,还有件事。

  张丰梁到底还是有理智在的,微微愣了下,随即想起来之前自己训问的事,他大步走到许护士面前,厉声问道:你今天在诊所附近,到底是来做什么的!

  我,我,就是想来看看又出了什么事,怕你们发现什么。许护士支支吾吾地说道。

  是我们发现了什么,还是你发现了什么?汪峦打断了她的话,声音温柔地紧逼道:已经到这个时候了,你再藏着什么还有意思吗?

  不是,这事真跟我没什么关系,许护士着急了,忽而又像是抓住了稻草般说道:其实是我昨晚,看到有人进了诊所。

  许护士的住所就在诊所对面的小矮楼上,她因为安德烈斯出事而日夜难安,经常会拉开窗帘,观望警察署的人在诊所里做什么。

  昨晚下着雨,我就是临睡前习惯拉开窗帘看了看,许护士在几人的注视下,终于老实地说起当夜的事:然后远远地看到赵小姐,来了诊所。

  赵小姐?汪峦与祁沉笙对视一眼,赵家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,赵庆雅居然还会到维莱特诊所来:她是什么时候来的?身边还有什么人?

  许护士想想后,才又说道:大约九点多钟,身边还有个男人,但是他带着帽子看不清长相,走路也挺怪的。

  九点多--汪峦心中粗粗算过时间,当晚他与祁沉笙离开赵家的时候,就接近九点了,这么说来,赵庆雅应该是在他们离开后,紧接着就来到了这里。

  而她身边那个男人,可能是赵庆春,也可能是汪峦目光复杂地望向坍塌的地道口,也有可能是被剥皮后,还活着的尤利安。

  你没说谎?出乎意料的是,祁沉笙似乎并不相信许护士的话,但许护士却坚持道:我,我都这样了,还说什么谎啊。

  汪峦有些奇怪望望祁沉笙,祁沉笙便走到了他的身边,重新揽住他的腰背,低声说道:昨晚赵家,并无消息传出。

  汪峦顷刻间便明白了祁沉笙的意思,因着尤利安出事后的赵庆雅与莱娜的态度,祁沉笙昨晚已经派人暗暗盯着她们。

  既然没有消息传出,就说明她们并无异动。

  这又是怎么回事?是祁沉笙的人并未发现,还是昨晚来这里的,并非赵庆雅?

  汪峦的脑海中,好似有什么一闪而过,但可惜的是并没有抓住。

  打电话去赵家,另一边,祁沉笙已经做出了决定,对张丰梁说道:告诉赵庆雅,维莱特诊所发现了尤利安的尸体,看看她什么反应。

  张丰梁连忙应着,亲自去给赵家打了电话。很快他就走了回来,告诉祁沉笙二人:赵小姐应该是真的被吓到了,但她说很快就回过来,请二少您在这里等一会。

  祁沉笙点点头,对赵庆雅的反应,全然在意料之中。

  只是从城西赵家,赶到青洋坊少说也要三四十分钟,若是祁沉笙自己等上会子,倒也没什么,但他看看身侧的汪峦,就改变了主意。

  九哥,我们去外头坐坐吧。

  汪峦刚要下意识地说不必,但是想想自己的身体状况,也确实不是能逞强的时候,于是便点了点头,与张丰梁打过招呼后,随祁沉笙走了出去。

  治疗室外的会客厅还算整洁,祁沉笙揽着汪峦坐到了沙发上,可他仍觉得不足,抬眼时恰好又透过窗子,看到了街道对面有家咖啡厅,于是便叫来司机去买些喝的。

  那司机跟在祁沉笙身边时日也不短了,办事情十分妥帖,没多久就端着个西式的大托盘小跑回来。

  汪峦抬头一看,那托盘上咖啡壶、咖啡杯一应俱全,甚至还贴心地多要了杯热奶,并几样小点心。

  二少爷,店里东西不多,你看缺了什么,我再开车去买。

  祁沉笙并不如何在意,只是揽着汪峦问道:九哥还有什么想吃的吗?

  汪峦方才看过尤利安的尸体,又听闻了安德烈斯等人的行径,确实没什么胃口,靠在祁沉笙身前摇摇头:不必了,这些就够多了。

  祁沉笙自然也知道汪峦的心思,也没再说什么,只是摆摆手让司机出去,自己动手从壶中倒出了小半杯咖啡,又用兑足了牛奶才端到汪峦手上:九哥,别想那么多了,这会且养养精神吧。

  汪峦垂眸看着手上温热的杯子,原本深棕色的咖啡此刻被混得淡淡的,反而奶香更重些。

  他喜欢咖啡的味道,但又是半点苦味都不愿尝的,故而每次都或添方糖,或兑牛奶,总归是把那苦味压住了,才肯入口的。

  这些年过去了,祁沉笙到底还是记得那样清楚。

  大夫说九哥现在吃不得太重的甜,就先不加糖了,祁沉笙说着,又从碟子里挑了小块蛋糕,端到汪峦手边:若还是喝不顺,就尝尝这家的蛋糕吧,我听家里姊妹说起过,味道还可以。

  汪峦点点头,刚端起杯子还未等送到嘴边,冷不防地自沙发后面,突然传出呀的一声大叫,险些惊得他打翻了杯子。

  祁沉笙眉头一皱,安抚地顺顺汪峦的后背,转头向那里看去,却是张茆正浑浑噩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。

  原来刚刚祁沉笙将他敲晕后,几个警员就暂时把他扶到了后面,谁知他这会突然醒了,也恢复了神智,乍然想起昨晚的事,后知后觉地吱哇乱叫起来。

  闭嘴!祁沉笙听到他的声音就心烦,暗想着方才还不如就那么让他傻下去,谁知正是因着这怒喝,张茆应声转过头来,两眼也不知怎么得,正对上了也正在看他的汪峦。

  融融的春光下,丝绒的沙发上,病弱的美人斜目而望,身畔细密花纹的长衫散散垂落,像是淡金的长羽舒展而下。

  啊张茆叫着叫着,声都不自觉地停了,张着嘴巴瞪着眼睛,直愣愣地就看着汪峦。

  祁沉笙心中的火气霎时间烧得更旺,他冷笑一声,端起汪峦手中的咖啡杯就泼了上去。

  啊啊!张茆的叫声顿时又转了个急弯,终于被烫得清醒过来,对上祁沉笙几乎凝为实质的目光,顿时抱头缩回了沙发下面。

  沉笙--汪峦被张茆的反应惹得哭笑不得,又无奈地回望向祁沉笙,捏捏他的手指。

  可祁沉笙却没有半分心虚,反而转身就将汪峦抱得更紧:我还是把九哥再关起来吧。

  汪峦看着祁沉笙的模样,狠厉得让人生怕的脸上,却显出几分年少时与他浑闹的神情。他不禁摇头笑笑,心中也生出些许作弄的意思,于是半伏到祁沉笙耳畔轻声道:我可没说过,不让你关的只是眼下,沉笙你把我关起来,又能做什么呢?